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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nday, August 10, 2014

訪問 - 《等待愛蔡子強》

說要訪問蔡子強,同事間引起一陣小哄動,「唔好啦,又講政治。」

在政治名嘴形象以外,想不到蔡子強也有情深一面;已進展到談婚論嫁階段的女友,一聲不響走了,蔡子強極痛心,要經過長達三年半的療傷期,才能再爬起身。但是愛過、痛過,他的人生已大不同,自言懂得看女孩子眉頭眼額,對女仔也敏感多了。

愛情路上,他跌跌碰碰好幾次,少年時怕女生,大學時代識女仔太過煞有介事,長大了煲過無數「無米粥」,加上失戀重創,寂寞中年等待愛情再來臨,蔡子強自喻是漫畫家朱德庸筆下的一條狗,「狗仔在街上散步,沿途看見的人類,不是嗌交就是爭家產,但牠依然樂觀,認為往前走總會遇上好風景的。」

女友不辭而別,蔡子強整個世界幾乎塌下來,因為當時他的人生色彩,是女友為他蘸上的。

「我是那種只顧工作,做到累了在辦公室過夜的男人,只會煮公仔麵加兩條腸來吃,但九九年認識她之後,她教我欣賞北歐樂隊組合 Secret Garden,她又會煎龍利柳香辣蝦,我放工回家就有得吃。」

蔡子強口中的這個她,氣質有幾分似藝人李若彤,她成為蔡子強的人生動力,「以前沒時間去旅行,連睇戲都少,和她一起後,朋友說我改變好大,成個住家男人款。」

女友○○年到英國唸書,分隔兩地,感情自然多變數,蔡子強為了維繫感情,逼自己清晨七時起打電話,一星期做足七日,放長假立即飛過去陪女友,本來覺得送花浪費的他,情人節破天荒從網上訂了一紮橙色玫瑰,「識做」地送上驚喜。

高山求婚記

一年過去了,女友沒變心,蔡子強的心定下來,「所以,我真的沒想過大家會分手,我是想結婚的。」事實上,他真的求過婚,就在女友畢業那年,大家一起去旅行,當攀上瑞士的少女峰時,蔡子強從袋中拿出戒指,正想開口,偏偏高山症發作,他躺在女友大腿上,嘔到七彩,只能把戒指遞上去,場面非常「黑色幽默」,女友忙照顧他,沒有回應,蔡子強又傻得當正「打風都打唔甩」。

感情維持了四年,就在○三年「七一」前夕,女友無聲無息走了。

好似拍戲咁,放工回家發覺她所有衣服、鞋襪、書籍、CD都不見了,但那隻戒指就留了下來。我打電話問她搞乜鬼,她 cut 了我線,之後連電話號碼都改了。」

蔡子強最初好嬲,嬲到寫了封充滿怒氣的電郵,但最後扣起沒有 send 出,「她點解不給我一個機會?點解唔好好傾?」蔡子強最難過的,是女友在他人生最低潮時放棄了這段感情,「她離開我的同一個星期,城大傳出會解散副學士,我教的部門可能執笠,我或者會失業,她怎可能在這個時候丟下我一個?」蔡子強同時要面對的,是九八年買下的物業變成負資產的壓力。

「壓力大到透唔到氣,想搵個黑洞埋葬自己算了。」怒氣過後,是更深的不忿,蔡子強不斷問自己,問朋友,到底做錯了甚麼?「一直以為愛情好簡單,只要你關心我,我關心你,又沒有第三者就得啦,原來都係唔得。有時我反而希望是第三者令她變心,可以明正言順憎佢。」每次說到傷心處,總忍不住淚流滿面。

多謝口罩

「試過好多次搭地鐵時,女友影子無端端走出來,堂堂大男人就在車廂內流眼淚,幸好那時是沙士時期,我戴口罩遮著,無人睇到我出醜,所以我要多謝口罩。」蔡子強思前想後,都想不出分手死因,直至朋友向他訴苦說,每晚洗澡都很久,原來浴室是他唯一可以逃避太太的空間,「我才猛然驚覺,女友臨出走前,同樣沖涼沖好耐,我還問她做乜沖成半個鐘?原來她早想逃避,有時她又說笑般的說要『飛』我,如果我敏感些,無理由唔知佢唔開心。」

蔡子強仔細回憶,女友心死,或跟自己的「大佬」性格有關,「女友從英國回來後,工作上跟老細鬧得很不愉快,嚷要辭工,我說辭乜鬼工,你讀書把錢用得七七八八了,況且打工一定唔開心……」

「我嘗試說服她現實點,以為自己是她的 mentor,現在回想,我可能錯,沒有察覺她極度不開心,她未必想要理性分析,而是要我和她站在同一陣線,一齊去鬧佢老細,可能她認為我不體諒佢。」

蔡子強在家中是大仔,中學參加辯論隊,大學又是學生會主席,一直扮演「大佬」角色,習慣了「很男人」、「很理性」的處理問題,忘記了感情不能以辯論去定輸贏。後來,女友不理他反對,自己辭工了,沉默的空氣,亦逐漸在兩人之間漾開,「沒怎樣吵過架,她總是鼓埋泡腮,本來計劃和她旅行散心,但因為沙士,航班取消了,幾日後,她就走了……」

衰遲鈍

他的財政狀況也實在差,無法說出「我養你啦」此等豪言壯語,減輕女友的鬱結。「現在我可以好瀟灑的說:『你咪辭工囉,我照顧你!』但當時層樓負資產,城大份工又危危乎。」

經歷三年半的時間沉澱,蔡子強慢慢了解,自己衰遲鈍,不夠敏感,不夠體諒。「問題是日積月累的,佢同我講生活不開心,我就只同佢分析,講大道理,有時對女人,聆聽更重要,不必講咁多道理。」

蔡子強很遲才學懂與女生相處。中學唸男校,有點怕女生,上學時在電車站見到鄰校校花,蔡子強只是遠遠地望,和她一起上車下車,望了兩年,望到人家轉校,消失了,失落了一陣子;中五暑假和同學柴娃娃學日文,又見到靚女,「她有次和我們一起乘電車,更站在我前面,我個心十五十六,好唔好同佢傾偈?結果都係無勇氣,事後我好,唔通個女仔會主動開口咩?梗係我做主動啦!」

中七高考,等入試場時,有女仔主動和蔡子強傾偈,問他「考試呀?」、「讀邊間學校?」等無內容只為打開話匣子的問題,「我又唔知點解蠢到唔問人電話,傾完就走。」

更多無厘頭瘀事,大學時期繼續上演,約心儀對象去看戲,人家第一次不應約,就當成拒絕,他就連朋友也不做,有女仔叫他去食飯,他又想:「我又唔係追佢,都係唔好了。」

「現在至識諗,當時識女仔太過煞有介事,其實應該識多些朋友,我想得太複雜了。」大學畢業後,他有過些像霧又像花的感情,一個約會了幾個月,對方竟說:「我未 ready。」有些約會又總有一大班人在旁邊。跟女性發展親密關係,對蔡子強來說,複雜過討論普選議題。

對不起 想攬你

直至遇上前女友,人生才出現色彩,亦正因如此,蔡子強需要三年半時間,才逐漸忘懷失戀之痛,「她每年生日,我都 send 電郵約她吃飯,她總說不,我會很不開心,直至去年她再拒絕我,我卻再無沮喪,我就知道我好番了。」再入情場,蔡子強說,他不會像從前般粗心大意,「我喜歡朱德庸筆下的一隻狗,雖然見盡人間悲劇,但依然樂觀向前走,相信前面會有好風景,我等待愛情亦一樣。」

「你問我有乜心願,我想再見她一次,跟她講句『對唔住』,然後攬住她,痛痛快快喊一場,從前的我不夠好,現在我懂了。」

給女友的電郵

分手三年半,蔡子強不時給女友寄電郵,她都只回覆幾個字,後來更完全無回音,這是他向女友發的最後一封。

「分開已經四年了,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,很想做的一些事:一邊讓你躺在我腿上靜靜看書,一邊撫摸你的頭髮,在洗澡時幫你搓背,把我的牙刷和你的,偷偷對換一次,去看你的父母,次數盡量比看我的父母多,每天醒來時,看看你熟睡的樣子,然後輕輕吻你一下,在街上走的時候,不讓你離開自己半米,晚上故意叫醒你,聽你倦懶的聲音,每次過馬路的時候,都要抓住你的手,下雨的時候,出現在你面前,認真聽你每句話,分開後,希望你能找一個比我對你更好的男人,每天都感激上蒼,曾經讓我們相遇、相知、相愛……」

男女大不同

蔡子強和女友常常周遊列國,男的喜歡拿地圖搏命行,偏偏女友想睡到日上三竿,「佢話平日做好辛苦,旅行不想太早起,但我十點已催佢,喂,起身去玩啦。」為了幾點出門口,二人都會嘈一餐。去景點怎樣走,兩人意見亦不同,「佢總問我有無行錯,有時會窒佢,說『地球是圓的,理論上行哪方向,最後都會到達目的地』,氣得她鬧我,話咁叻你行飽佢。」

現在一個人旅行,蔡子強常想起這些往事,「依家無人同我拗,行幾遠都得,可惜風景再美,都只是一個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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